「留白」Wonderful journ
我终于还是下手了。
我爱的留白初投稿。
私设一大堆！！私设私设私设！
食用愉快～
*
他们只见过三次。却又像相伴了一世。
刘浩然单肩背着书包走出校园，即便他们说过很多次要他背好书包，他也是习惯着单肩背。他还在思考着自己那可怜的钱包到底放在了哪里，却被一个来者不善的人拦住去路。
是529的吗，那人问。这样的问句着实把刘浩然吓得不知所措。那人足足比刘浩然高出大半个头。
于是刘浩然便支支吾吾，那人明显是小混混来约架。可刘浩然无论怎样也想不通，他们学校旁边不到500米的地方就是公安局，怎么还会有人来学校门口约架？
等刘浩然醒过闷儿来他就已经待在公安局了。旁边就是那个混混。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不大清楚。他就是这样，时而恍惚，又总是记不住事情。
刘浩然打量着周围，又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执勤服的小警察。
刘浩然的班主任也在这时找了过来，正在和警官交涉。小混混们也被其他警察不知带去了哪里。
他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老师在和警官说些什么。刚才警官问询时他的确什么也答不出。
大约是两年前，刘浩然和同学吃过午饭准备到天台上去。距离寝室关门还有半个小时。天台很宽敞，学生们都愿意在课间上来，那里几乎就是他们是秘密基地。
他们刚走上天台，就看到天台边坐着一个少年。天台风很大，少年的校服被吹起。
“同学？”刘浩然试探的开口。少年坐的地方高出他的腰。
少年回过头，刘浩然怔在那，同学正向少年的方向走去。“你是439班的吗？”少年问。刘浩然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他到底是在问谁。
“你赶紧下来，那危险。”刘浩然的声音已然在颤抖。话音刚落，那抹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同学想要去拉住少年，却没来得及。
这栋教学楼足足有八层高。
他不知自己是怎样走下天台的。
后来又听到警笛呼啸，急救中心的车也来了。
再后来，那个少年的痕迹彻底消失在他们身边。关于他跳下去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
那日同他一起到天台的同学也在不久后转学。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瞬间，刘浩然的耳边都能回响起少年的声音。你是439班的吗？
他很想回答他，我是。
于是他在梦里，或者在那无数的瞬间中拼命的告诉他，我是。
仿佛如果那样，他们就能继续说那么两句，而那个少年也不会就这样一跃而下。
可偏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件事在他脑海里愈渐模糊。或许遗忘才是最好的结局。
刘浩然盯着不远处的小警察。也不知为何，小警察的背影与少年的背影渐渐重合。所有的记忆就在那一刻汹涌而来。
刘浩然也在那一瞬间冲上去，想要拽住那个警察的衣服。周围在工位上的警察也迅速反应过来，将他制服在地板上。
刘浩然也没有在抵抗，只是一直在念叨着什么。班主任也赶忙从座位上起来。后来又折腾了好大一通，刘浩然才恢复了平静，坐在座位上。班主任又跟着方才的警官去说明情况。
小警察端着一个一次性杯子坐到了刘浩然对面，“我叫白敬廷，你叫什么名字？”
刘浩然抬头望着他，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两年前的那个少年。“我叫刘浩然。”
没过多久，班主任就签了字将刘浩然带回了学校。
白敬廷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也清楚的听到了刘浩然刚刚扑向他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你赶紧下来，那危险。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只不过这样的见面十分不起眼，以至于多年后再次与刘浩然相遇的白敬亭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面前的那个人就是那天在警局里的学生。
*
那是十年之后的一个夏天，傍晚的天空被晕成了紫色。人们像潮水般涌进，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只是慢慢在某处聚集起人来。
刘浩然将斜挎包的肩带拢了拢，又快步走过。晚饭的餐厅离医院很远，方才在咖啡店他已经停了很久，他没有时间再逗留了。作为一个选择困难症的天秤，他真的无法确定老张要的随便是哪个。
从前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今天这样。他一度过上了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只是庆幸有家人，师长陪着他，还有一个几乎用书信陪他度过整个中学的人。那样的信他收了很多封，落款从来都来都没有透露出他是谁。
十几年前的事情在他这里已经翻了篇，他也做过很多次的心理干预，那时的他确确实实的受到了PSTD的困扰。
刘浩然拎着几份咖啡从急诊走进去，急诊往左有一个通道与住院部相连。这大概是刘浩然可以想到的最近的路线。
“让一让！让一让！”
刘浩然朝门口望去——急诊的医生已经推着病人冲进来。后面又跟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刘浩然一看到穿着制服的人就会莫名产生一种恐惧，让他想立马跑开。
刘浩然刚刚回到科室把咖啡交到他们手里就被楼下的急诊抓去充壮丁。
果然是刚刚那人，刘浩然想，只不过现在到了他的地盘，他也没什么好怂的。
“刘浩然！这边！”急诊的护士叫道。
这是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人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还是那个十年前在实习的小警察，他仍会不定时的到实习单位旁的那所中学去，塞一个信封给439班的刘浩然同学。
再后来，他便听到有人在叫他。
白敬廷的伤很严重，脱套伤，十分危险，术后康复也是至关重要的。据刘浩然了解，他是在执勤过程中受伤的，不出意外，白敬廷还要在这座医院待很久。
白敬廷真正和刘浩然说上话已经是一周之后了。刘浩然也乐得和他的病人聊聊天，在他看来这是拉近医患关系的重要步骤，尤其对于他这种独身在这座城市打拼、几乎以医院为家的医生来说。再者，他总是觉得白敬廷莫名的在吸引着他，
又是客套而不失礼貌的寒暄，刘浩然抿抿唇，又走近那道小门。只留着白敬廷在院子里晒太阳。白敬廷此时还坐着轮椅，正等着放风时间结束，护士小姐推他回去。
这座城市老房子极多，刘浩然居住的便是。
在弄堂里七拐八拐才到他住的地方。门面做的极小，里面的布局却又十分合理。上次回来住，还是一个月前。也不知怎么，他就这样昏昏沉沉睡去。
待他醒来，竟感到一阵瑟缩。不知何时到了冬天，他也穿上了冬天的棉袍。仿佛身体不受他控制般，那具身体自然而然的理理褶皱的棉袍，又推开那扇小小的门面，继而钻出去。他不知“自己”接下来去哪里，更不知道要做什么。
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冬日的太阳总是姗姗来迟。
他路过了那家几乎每日都要到的药房，又转向那家书院。天渐渐明了，却还是摆脱不掉灰暗与阴沉。
园中有一个萧条的背影在扫着昨夜积下的雪，旁边的叶子也都枯了好久。
“白先生。”他脱口而出的是这三个字。
白先生的眼下有一颗小痣，他每日都会把那双旧皮鞋精心打理，他每月会为那几个房租焦心……这些是刘浩然作为“局外人”所观察到的。
他能看到所有人，唯独看不到自己。他每日的生活都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每日便是他的那件小屋子到药房，再到书院。最终他还是会回到那个小屋子。
他分不清这是什么年份，问白先生，他也只会说，八方风雨。刘浩然只觉和文化人说话过于费脑子。他好像爱极了和白先生待在一起，他喜欢看他给学生们授课，喜欢看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擦着自己的那双皮鞋，也喜欢他时不时从糕点铺带来的口味奇特的点心。
*
这样的梦他一直在做。
仿佛他就是那个开着药铺的人，而书院的白先生也真正存在。他把这一切归咎于没有休息好，只是他无法理解，那个白先生居然和最近受伤入院的那个刑警长得一模一样。
这样的梦还在继续，只是常常在他醒来之后就会忘掉，徒留一些片段。于是刘浩然开始每晚自己追自己的“连续剧”，用那些碎片来拼凑剧情。
机缘巧合之下，梦中的白先生到了北平去。两人只得以书信往来。只是白先生的信他从未收到过。
可自打白敬廷出院，他便再没做过那样的梦。
他再也没有看着他自己伏在案前，就着昏黄的油灯，写着那一封封思念。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早日恢复，他说。
*
刘浩然不知怎么又回到了那个寒冷阴郁的年代。
他收有一张白敬廷的照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叫他白先生。
那已是他接到白敬廷死讯的三年后。他费百般周折，从南边赶到北平。那也是一个书院，只是现在已经破落，徒留一个守门人。那照片也是他从守门人手中得来。
已经有好多年了啊，他这才感叹。
白先生已不似往日那般穿着那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旧皮鞋。他知道那间屋子是他的故居，也看到了这么些年他寄给他的，那厚厚几摞的信——谢天谢地，大部分都透过战火送到了。
只不过他无数次安慰自己的借口这下通通不成立了。
他的信白敬廷都收到了，可回信他却一封没见着。
刘浩然从梦中惊醒，应该是大结局了吧，他伸手搓搓脸让自己快速清醒起来。他此时正在医院的值班室里。事实证明，那个梦的出现与他住在哪里无关。
刘浩然再接到有关白敬廷的消息时他正在准备休假。
他们告诉他，白敬廷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他们还说，他给刘浩然留了很多信。算上他在读书时收到的，有整整八年。
而在那个梦中的世界里，他们分开，也恰好是八个寒冬。
“为了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这是最后一封信的最后一句。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所有人都走了，他还是站在烈士陵园里。
信我收到了，他悄声说。
他应该听得到的。
节近清明了。
你似缺月坠西楼，高洁光明，仰望的我只剩满手凉薄。
一身尘灰，知与谁同。
Fin.
想要评论和小心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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